专家：人工智能远非无懈可击

本报记者 高博

从未见过如此重要，又如此诡异的围棋比赛。李世石连输三盘时，几乎所有人都对人类失去了信心。谁想13日的第四番较量中，“阿尔法狗”中盘告负。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
“李世石发挥得好，‘阿尔法狗’也表现出缺陷。”北京邮电大学教授、围棋人工智能专家刘知青说。他和古力九段作为电视转播嘉宾见证了奇迹。

这场震动棋坛的反击战中，李世石78手出了一“挖”，赛后被围棋职业高手称为“惊天妙手”。之后，“阿尔法狗”棋势一泻千里，最终苦撑不过而投子。

“我们这些研究围棋人工智能的，通过‘阿尔法狗’的表现，能推断出它有各种缺陷，不是无懈可击。”刘知青说，“我不知道备战之前，李世石是否请教过人工智能专家。有一些专家或许能给他启发。也可能李世石是通过几百步的对抗，自己有了一些感觉”。

刘知青说，“阿尔法狗”的原理决定，它有一些无法回避的弱点，用专业语言描述这种弱点太复杂。“简单来说，人在某种程度上使用逻辑推理，‘阿尔法狗’在逻辑推理上弱一点。”

“李世石今天的布局更稳重，一直等待时机。前半局形势似乎对李世石不利，复杂攻杀也让李世石几乎用光了时间。”刘知青说。

复盘来看，78手之前，“阿尔法狗”的棋形看似稳健，实则隐藏着结构上的危机，这恰恰被李世石捕捉到了。

“不是每一个职业高手都能看出这个机会。但李世石就是下出来了。”刘知青说，这一招出乎“阿尔法狗”的意料，接下来棋局走上了“阿尔法狗”无法控制的另一条路。

围棋中有个概念叫“一本道”——“也就是我下了一步妙棋，对方只有华山一条路。使用蒙特卡洛算法的电脑，现在看来没有算到这步棋，之后就章法大乱。”刘知青说。

刘知青说，“阿尔法狗”的另一个弱点在于它用神经网络模拟棋感，但棋感也会有偏差。今天，“阿尔法狗”没想到李世石会走出“神来一手”，之后它的一些“非常规招法”让旁观者摇头。

“这些弱点是类似算法的围棋软件共有的，是这个领域的传统问题。但Google已解决得不错，以至于大家以为这些问题不存在了。现在看来，还是没有完全解决。”刘知青说。

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，Google团队的哈萨比斯说：“我们来这里就是要测试‘阿尔法狗’的弱点，李世石是能帮助我们的天才。我们很高兴发现阿尔法狗的弱点，然后才能提升它。”

“这一次输掉比赛，证明‘阿尔法狗’的选择和判断出了问题。”哈萨比斯说：“我们不确定发生了什么，我们会回到英国分析数据。”

9日“阿尔法狗”第一局胜利后，全国政协委员，计算机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林惠民曾告诉科技日报记者，不要夸大这次人工智能胜利的意义。

“有些人工智能处理的是‘可测度’的问题，各种棋类游戏，若计算资源和算法强到一定程度，电脑总是会胜过人类。但很多领域是不可测度的，包括人的创造力。人工智能胜了，但是设计程序的还是人。媒体从一盘棋输赢，就说‘电脑战胜人类’，不妥。”

（科技日报北京3月13日电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