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融的人物事迹,宇文融与盛唐时代
在中国历史上,盛唐时代(即开元天宝时代)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,因为他不仅是唐代历史的转折时期,也是整个中国古代社会转型时期的重要阶段。在这个以“变革”为“核心命题”的时代,新情况、新问题层出不穷,旧的财政、经济、军事和行政*已经不能有效地应对,许多社会矛盾不能及时地化解,整个社会潜伏着种种危机。
这时,宇文融(?~730)应运而出。从开元九年起,宇文融上奏并主持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括户运动,随后采取一系列改革措施,对唐代的财政、经济、政治和军事方面等方面产生很大影响,为“开元盛世”做出了积极、有益的贡献。在相当长的时间里,“宇文融”这个名字都与“兴利之臣”联系在一起,在官方史书中更是被视为“奸臣”和“小人”,因而受到了许多不公正的对待。我们应该实事求是,从动态的角度出发,对这位理财家进行一种整体性和全面性的研究。本文对宇文融的研究,主要侧重于以下三个方面:
一是探究宇文融的生平事迹,及其经历的政治斗争。本文认为,宇文融的一生非常曲折,曾经二起二落,并对开元中叶的中枢政局产生重要影响,而他与政治对手张说的关系更是扑朔迷离。特别是,开元十七年宇文融出任宰相后,以天下为己任,雄心勃勃地继续进行财政改革,却不幸陷入党争的泥潭,横死岭南。
二是聚焦于宇文融主持的括户运动,对其基本过程、内容、成效,以及组织*进行深入研究。在括户期间,唐廷先后推出三项改革政策——括户、括田和整顿赋役,三者相互衔接、配套,具有一定的科学合理性。此外,宇文融逐步建立了一套内有“所司”、外有十五道“使司”的使职*,既从组织上保证括户运动的成功,也对唐代财政、行政*产生较大影响。
三是以开元十四~十五年天灾为研究背景,剖析唐廷为应对灾害危机而采取发种种举措,以突显宇文融的历史地位和杰出作用。面对这场严重的自然灾害,唐廷从弭灾、救灾,以及接济边军三个方面,采取多种措施,从而顺利度过这场因天灾造成的社会危机。为了摆脱因天灾引发的财政困境,唐廷又于开元十六年开展一场“三位四元”的财政改革:一是漕运改革,一是回造,一是庸调折租,一是和籴,为“开元盛世”打下良好的财政基础。总之,宇文融是开元时代一位著名的、富有改革精神的理财家,他具有独特的经济之才,曾经主持括户运动,参与开元十四~十五年的救灾,并在开元十六年财政改革中发挥了关键作用,从而在唐朝历史上写下光辉的一页。认真考察宇文融曲折的一生,深入探究其采取的种种理财措施,对我们更好地理解“盛唐”的时代内涵及其社会变革将大有裨益。
全唐诗收录一首
奉和圣制左丞相说右丞相璟太子少傅乾曜同日
申甫生周日,宣慈举舜年。何如偶昌运,比德迈前贤。
宠获元良密,荣瞻端揆迁。职优三事老,位在百僚先。
北极回宸渥,南宫饰御筵。飞文瑶札降,赐酒玉杯传。
谬列台衡重,俱承雨露偏。誓将同竭力,相与郊尘涓。
旧唐书《宇文融传》
宇文融,京兆万年人,隋礼部尚书平昌公弼之玄孙也。祖节,贞观中为尚书右丞,明习法令,以干局见称。时江夏王道宗尝以私事托于节,节遂奏之,太宗大悦,赐绢二百匹,仍劳之曰:“朕所以不置左右仆射者,正以卿在省耳。”永徽初,累迁黄门侍郎、同中书门下三品,代于志宁为侍中。坐房遗爱事配流桂州而卒。父峤,莱州长史。
融,开元初累转富平主簿,明辩有吏干,源乾曜、孟温相次为京兆尹,皆厚礼之,俄拜监察御史。时天下户口逃亡,免役多伪滥,朝廷深以为患。融乃陈便宜,奏请检察伪滥,搜括逃户。玄宗纳其言,因令融充使推勾。无几,获伪滥及诸免役甚众,特加朝散大夫,再迁兵部员外郎,兼侍御史。融于是奏置劝农判官十人,并摄御史,分往天下,所在检括田畴,招携户口。其新附客户,则免其六年赋调,但轻税入官。议者颇以为扰人不便,阳翟尉皇甫憬上疏曰:
臣闻智者千虑,或有一失,愚夫千计,亦有一得。且无益之事繁,则不急之务众;不急之务众,则数役;数役,则人疲;人疲,则无聊生矣。是以太上务德,以静为本;其次化之,以安为上。但责其疆界,严之堤防,山水之馀,即为见地。何必聚人阡陌,亲遣括量,故夺农时,遂令受弊。又应出使之辈,未识大体,所由殊不知陛下爱人至深,务以勾剥为计。州县惧罪,据牒即征。逃亡之家,邻保代出;邻保不济,又便更输。急之则都不谋生,缓之则虑法交及。臣恐逃逸从此更深。至如澄流在源,止沸由火,不可不慎。今之具僚,向逾万数,蚕食府库,侵害黎人。国绝数载之储,家无经月之畜,虽其厚税亦不可供。户口逃亡,莫不由此。纵使伊、皋申术,管、晏陈谋,岂息兹弊?若以此给,将何以堪!虽东海、南山尽为粟帛,亦恐不足,岂括田税客能周给也!
左拾遗杨相如上书,咸陈括客为不便。上方委任融,侍中源乾曜及中书舍人陆坚皆赞成其事,乃贬憬为盈川尉。于是诸道括得客户凡八十馀万,田亦称是。州县希融旨意,务于获多,皆虚张其数,亦有以实户为客者。岁终征得客户钱数百万,融由是擢拜御史中丞。言事者犹称括客损居人,上令集百僚于尚书省议。公卿已下惧融恩势,皆雷同不敢有异词,唯户部侍郎杨瑒独建议以括客不利居人,征籍外田税,使百姓困弊,所得不补所失。无几,瑒出为外职。
融乃驰传巡历天下,事无大小,先牒上劝农使而后申中书,省司亦待融指捴而后决断。融之所至,必招集老幼宣上恩命,百姓感其心,至有流泪称父母者。融使还具奏,乃下制曰:
人惟邦本,本固邦宁,必在安人,方能固本。永言理道,实获朕心。思所以康济黎庶,宠绥华夏,上副宗庙乾坤之寄,下答宇县贡献之勤,何尝不夜分辍寝,日旰忘食。然后以眇眇之身,当四海之贵。虽则长想遐迩,不可家至日见。至于宣布政教,安辑逋亡,言念再三,其勤至矣。莫副朕命,实用恧焉,当扆永怀,静言厥绪。岂人流自久,招谕不还,上情靡通于下,众心罔达于上。求之明发,想见其人。当属括地使宇文融谒见于延英殿,朕以人必土著,因议逃亡,嘉其忠谠,堪任以事,乃授其田户纪纲,兼委之郡县厘革,便令充使,奉以安人。遂能恤我黎元,克将朕命,发自夏首,及于岁终,巡按所及,归首百万。仍闻宣制之日,老幼欣跃,惟令是从,多流泪以感朕心,咸吐诚以荷王命。犹恐朕之薄德,未孚于人,抚字安存,更冀良算。遂命百司长吏,方州岳牧,佥议庙堂,广征异见。群词盈于札翰,环省弥于旬日,庶广朕意,岂以为劳,稽众考言,谓斯折衷。欲人必信,期于令行,凡尔司存,勉以遵守。
夫食为人天,富而后教,经教彝体,前哲至言。故平籴行于昔王,义仓加于近代,所以存九年之蓄,收上中之敛。穰贱则农不伤财,灾馑则时无菜色,救人活国,其利博哉!今流户大来,王田载理,敖庾之务,寤寐所怀。其客户所税钱,宜均充所在常平仓用,仍许预付价值,任粟麦兼贮。并旧常平钱粟,并委本道判官勾当处置,使敛散及时,务以矜恤。且分灾恤患,州党之常情;损馀济阙,亲邻之善贷。故木铎云徇,里胥均功,夜绩相从,齐俗以赡。今阳和布泽,丁壮就田,言念鳏茕,事资拯助。宜委使司与州县商量,劝作农社,贫富相恤,耕耘以时。仍每至雨泽之后,种获忙月,州县常务,一切停减。使趋时急于备寇,尺璧贱于寸阴,是则天无虚施,人无遗力。
又政在经远,功惟久著,今逃亡初复,居业未康,循逃户及籍外剩田,犹宜劳徕,理资存抚。其十道分判官,三五年内,使就厥功,令有终始。当道覆屯,及须推劾,并以委之,不须广差馀使,示专其事,不扰于人。政术有能,必行赏罚。其已奏复业归首,勾当州县,每季一申,不须挟名,致有劳扰。其归首户,各令新首处与本贯计会年户色役,勿欺隐及其两处征科。宣布天下,使明知朕意。
中书令张说素恶融之为人,又患其权重,融之所奏,多建议争之。融揣其意,先事图之。中书舍人张九龄言于说曰:“宇文融承恩用事,辩给多词,不可不备也。”说曰:“此狗鼠辈,焉能为事!”融寻兼户部侍郎。从东封还,又密陈意见,分吏部为十铨典选事,所奏又为说所抑。融乃与御史大夫崔隐甫连名劾说,廷奏其状,说由是罢知政事。融恐说复用为己患,数谮毁之。上恶其朋党,寻出融为魏州刺史。俄转汴州刺史,又上表请用《禹贡》九河旧道,开稻田以利人,并回易陆运本钱,官收其利。虽兴役不息,而事多不就。
十六年,复入为鸿胪卿,兼户部侍郎。明年,拜黄门侍郎,与裴光庭并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融既居相位,欲以天下为己任,谓人曰:“使吾居此数月,庶令海内无事矣。”于是荐宋璟为右丞相,裴耀卿为户部侍郎,许景先为工部侍郎,甚允朝廷之望。然性躁急多言,又引宾客故人,晨夕饮谑,由是为时论所讥。时礼部尚书、信安王祎为朔方节度使,殿中侍御史李宙劾之,驿召将下狱。祎既申诉得理,融坐阿党李宙,出为汝州刺史,在相凡百日而罢。
裴光庭时兼御史大夫,又弹融交游朋党及男受赃等事,贬昭州平乐尉。在岭外岁馀,司农少卿蒋岑举奏融在汴州回造船脚,隐没钜万,给事中冯绍烈又深文案其事实,融于是配流岩州。地既瘴毒,忧恚发疾,遂诣广府,将停留未还。都督耿仁忠谓融曰:“明公负朝廷深谴,以至于此,更欲故犯严命,淹留他境,仁忠见累,诚所甘心,亦恐朝廷 知明公在此,必不相容也。”融遽还,卒于路。上闻之,思其旧功,赠台州刺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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