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爱玲母亲黄逸梵,比张爱玲更叛逆的传奇女性
提到黄逸梵的时候,大家总说,这是的母亲。有个后来居上声名煊赫的女儿,也是烦难的吧(不过是幸福的烦难)。其实作为一名标准的女旅行家、不到位的女画家、颇有风采的女社交家,黄逸梵在时代轰轰烈烈的出走女性群体中,有其处,根本无需靠女儿出位。
黄逸梵
世人记住她,多半是因为她的另一重身份——才女张爱玲的母亲。堪称民国时期上海传奇的张爱玲,然而她的母亲黄逸梵,一生的经历称得上是传奇。她酷爱读老舍,开了小爱玲的视野;是一双三寸金莲,远走欧洲,与小姑子一起到瑞士阿尔卑斯山滑雪,小脚的她甚至比大脚的小姑还滑得好;曾同同桌打牌,那希腊式的风情,胡适这般风雅才子,多年后也是念念不忘。
张爱玲的《对照记》中有她一张题为“在伦敦,一九二六”的照片。黑白的镜像中,她侧着身,卷发,双手交叉抵于下巴,无限风情,似乎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。
黄逸梵原名黄素琼,家中乃是旧式家族,与张家——的外孙张廷重,也算是。尤其是张廷重幼承庭训,诗词礼制样样精通,算得上是才子一名。
新婚之际,夫妻俩,和一双儿女也算是度过了一段幸福时光。然而,张廷重有旧式才子的一面,也有子弟的恶习。制度的废除,他的满腹文采都化作不合时宜,因而喝酒看戏逛窑子抽鸦片渐渐成为了生活的主旋律。
在娘家便事事争先的黄素琼如何忍得下这番怨气,便趁着小姑出国留学,以监护的名义一同离去。与其说是逃离,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为了新生。她不愿自己这番韶华在这青苔丛生的深宅中霉透,想振翅一览外面的世界。
留学梦成真,她学唱歌,学画画,结识的都是当时有名的文人画士徐悲鸿、蒋碧薇等。她有不足,可是却毫不畏惧:肺弱的她学唱歌,听起来更像吟诗,比钢琴低半个音阶,她只是抱歉地笑,娇媚地解释。
多少人爱的便是她这不管不顾,娇媚无限,故而等到她离去多时,与姨太太彻底闹翻的张廷重方才觉悟出她的好,鸿雁飞来,附小照一张,一首七绝:“才听津门金甲鸣,又闻塞上鼓鼙声。书生自愧拥书城,两字平安报与卿。”又是承诺已将姨太太赶走,自己也将去医院戒除鸦片。
英伦岁月多姿多彩,属于她的时代正在开启,她不是不留恋的。然而一声“卿”终究还是唤起她的旧情,打点行装归国回到丈夫身边——的欢乐时光似乎还是那么历历在目。
回来的她,不再是过去的旧式女子,花园洋房、狗、花、童话书,往来期间的亲戚朋友,谈吐优雅——她带回的,更是她梦想中的艺术理想。她教张爱玲画画,弹钢琴,学英文,希望在女儿身上看到自己未能从小便开始的洋式淑女模样。
可惜,她终究只能是个理想主义者。丈夫很快便旧态复萌,每日的吞云吐雾更甚于昨,无休止的争吵打架,吓坏了尚沉浸在童话中的张爱玲姐弟。
她以为她爱他,她以为可以营造一个文明的艺术的童话梦境,只可惜,枕边人残忍打破她的梦境。她想逃,他却想剪断她的双翅,妄图她成为那绣在屏风上的鸟,“年深月久了,…死也还死在屏风上”,陪他成为旧时代的殉藏品。
他不拿出生活费,他逼迫她拿出嫁妆做家里的开支,他以为没有了经济来源她便永远被锁在他身边。他或许是爱她的吧,只是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。
只是他低估了她,她不再是黄家庶出的小姐黄素琼,而是在阿尔卑斯山上畅快滑雪,一双金莲横跨亚欧大陆的黄逸梵。1930年,她请外国律师协议离婚,只留下一句:我的心意已经像一块木头。
他,终究是留不住她的脚步。
心若长了翅,再怎样也遏制不住飞翔的渴望。
张爱玲
张爱玲送别她,见她亮相于海船上,凭栏远眺,秋波流转,细柳仙姿,宛若一尾奔向灵魂之地的美人鱼。
再一次归国前,她写信告诉张爱玲姑侄俩:她想学裁制皮革,做手袋销售——金莲纤纤的她,结识了英俊挺拔的美国男友,一起做皮件生意。
时至1936年,她绕道埃及与东南亚回国,在马来西亚买平一铁箱碧绿的蛇皮,准备做皮包皮鞋生意。此后她更是搜集马来西亚鳄鱼皮,加工制造手袋、腰带出售。从她留下的设计稿来看,不能不说她领先于这个时代太久。
最终她再一次出走,定居伦敦直至去世。中途,1941年,新加坡沦陷,她的外国男友死于炮火,她又独自承受,奔逃到印度,曾做过尼赫鲁两个姐姐的秘书,之后又在马来西亚侨校教过半年书。这番经历,被她自己形容是“过瘾”。
1957年8月,黄逸梵病重,此时,不知道有没有可心的人在她身边守候,她写信给张爱玲,希望见女儿最后一面,张爱玲却连去伦敦的机票都买不起,只能寄给母亲100美元。
张爱玲曾在散文集《传奇》中写道“人生最可爱的当儿便在那一撒手吧”,这话用来形容黄逸梵想来是十分恰当。走出旧式婚姻,眷顾曾经的恩爱,然而一旦发现再无回环余地便决绝离开,奔向未来,一路向前,再向前。
黄逸梵
但恐怕对她而言,最失败的不是那段看似失败的婚姻,而是她遗憾未能把女儿教育成洋式淑女。殊不知,这样一个在她看来一无是处的女儿,带着她为她取的“爱玲”之名,替她成为了整个上海滩的传奇。她的特立独行,纯净清冽,在女儿身上得到了最灿烂的延续和绽放。
黄逸梵走了,是客死,没有爱人陪在她身边,估计她怎么也想不到,多年后,那个同她一起闯出家庭留学欧洲的小姑子渊,到底没有将独身主义进行到底,终在古稀之年后,结了婚。
当年是她同她一起,反抗家庭,潇洒地走到广大的天地里去,可终究怎么样呢?对女人来说,究竟什么才是*?婚姻的围城固然束缚了女人的*,可也有所谓“带着镣铐跳舞”,只要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下努力经营,两性之间是不是就真的找不到一个相对的平衡?黄逸梵选择恋爱而放弃结婚,实验结果如何,冷暖自知。
*的代价往往是不稳定,不知道在人生暮年,黄逸梵会不会因为人在异乡漂泊而找不到安全感;午夜梦回,她会不会觉得有点冷;走在伦敦街头,看见一茬又一茬鲜灵水嫩的年轻恋人,她会不会想起当年自己身后,追求人数众多的盛景……到底都过去了,老了终归有苦,自然规律,非人力所能违抗。
如果有人要问,黄逸梵走后到底怎样,我们只能说,她勉强和生活打了个平手,也算胜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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